北京日报客户端 | 记者 李祺瑶

(资料图)

“东城区、西城区任务重，老带新，俩人一组；朝阳区、海淀区接到的任务单，要及时转给区里，由各区派车……”

7时许，北京急救中心调度大厅里，调度医生陈敏瑞语速飞快，安排好组里每个人的工作，她快步穿过一排排调度席，坐到最后排的组长席位置。“高速运转”的一天开始了。

陈敏瑞

为了最快地接起每一个来电，保证救护车派得出去，120指挥调度系统进一步扩容，100个电话席位上，调度医生们坚守，尽全力确保手中的电话线畅通。因为他们清楚，这是一条条守护健康和平安的生命线。

55秒，派车赴现场

调度大厅里，电话呼叫声此起彼伏，调度医生们个个紧盯电脑，生怕错过关键信息。陈敏瑞也是趁着没有电话呼入的间隙和记者交流，手边的电话一响，她立马切换状态，迅速按下接听键：“您好120，需要救护车吗？”

“您好，我家老人‘阳’了6天了，今天高烧不退，感觉有点憋气，在家一直吸着氧，也觉得不舒服。”这是一位女士拨通的电话，她父亲感染新冠后一直没有好转，希望120派车将老人送到医院进行治疗。

“老人多大年纪？高烧多少度？老人行动能力可以吗，需不需要担架……”陈敏瑞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，等待家属回答同时，她的手一刻也没停，快速敲击键盘记下了信息：91岁、高烧38摄氏度以上、呼吸困难，已经卧床3个月、需要协助搬抬，位置在东城区和平里。

“您保持电话畅通，救护车会马上跟您联系。”明确患者需求后，陈敏瑞立刻调派就近车辆。

从接电话到派车赴现场，调度医生仅有2分钟的时间。“原则上，我们要求10秒钟内接听电话，60秒钟之内快速明确患者的需求，受理后立刻调派就近车辆，整个流程要在2分钟内，容不得有任何犹豫。”陈敏瑞说，在调度环节提升效率，为的是尽可能争取急救时间。实际操作中，经验丰富的调度医生速度通常会更快。陈敏瑞的电脑显示屏上，记录了她这一单的派车时间：55秒。

争分夺秒，是陈敏瑞的工作常态。除了接听急救电话，她的工作中，需要统筹协调的任务更多：协助车组建立绿色通道，负责120和110、122、119四台联动机制调配，帮助第三方支援的调度人员解决各种突发问题，指导各区分中心操作系统……她打趣道，自己更像是小组里的“生活委员”，“哪里有需要，我随时上”。

正说着，陈敏瑞面前的一台对讲机响起：“您好，车上有一位新冠阳性患者，女性80岁，送往通州区人民医院，请协助建立通道。”

为了缩短时间，她一边了解患者症状，一边通过电脑上的调度系统查找医院、录入信息，拨通了医院急诊电话。“您好，我是120，我们车上有一位80岁的女性患者，喘憋、便血，目前意识清晰。”短短十几秒，陈敏瑞已经联系好医院，她再次拿起对讲机，给前方车组送上“定心丸”：“中央呼叫3893，通道建好了。”

10分钟，急救车赶到

“猝死专线，一通电话。”陈敏瑞的电脑屏幕上，弹出一条待处理信息——分流席的调度员转来一通急救电话。

组长席上，3部电话、3台电脑、4台对讲机，所有的调度，由陈敏瑞负责统筹指挥。分流席接到猝死病人的紧急电话，会立马通过专线转接给她。

“您好，请按我说的做。”陈敏瑞立刻挺直腰板，对着耳麦，快速而清晰地说。刻不容缓的语气也让人意识到，正在进行的对话非比寻常——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位儿子焦急的声音，一位70多岁的老人，吃饭时噎住昏迷，“救救我父亲！”

“老人还有没有呼吸心跳？意识清醒吗？”

“不呼吸了，没有心跳，意识也不清醒，我母亲是护士，正在做心肺复苏……”接起电话的同时，陈敏瑞快速敲着键盘，将地址、患者信息输入电脑系统，并调度最近的救护车赶往求助者的住处。她知道，黄金抢救时间只有10分钟，等不起。

“您放心，救护车已派出，现在请您替换母亲，给老人进行心肺复苏。”陈敏瑞语速微微加快，依旧沉着冷静，“青年人做，能保证力度。”

确认电话那头打开了免提，她把要点浓缩成一句句简短精练的语言，指导对方快速展开救助：“把（老人）嘴里的东西抠出来，平躺在床上，把枕头拿开。”

“一只手掌根部放在胸部正中间，另一只手掌压在这只手的手背上，双手交叉，垂直用力按压，每秒钟至少两次，向下5厘米。”

“跟着我一起数：1、2、3、4，1、2、3、4……”

紧张的气氛似乎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，“来了来了，谢谢您。”

10分钟内，救护车到达现场，急救医生迅速接手继续抢救，30分钟后，老人呼吸心跳恢复了。

听到电话那头的反馈，陈敏瑞长舒了一口气。

“一些症状的急救，最开始的几分钟至关重要，在救护车抵达之前，能施以援手的只有病人身边的人。”她解释，打急救电话的一般是家人，情绪不太稳定，调度医生需要做的就尽自己所能，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患者和家属提供帮助，“其实电话这头，调度医生同样着急，但作为能提供急救指导的人，我们必须保持冷静。”

“新的一年，一切都有希望”

最近几日，北京急救中心120急救电话的呼入电话量已从2022年12月9日3.1万次的最高峰下降至1万次左右。为了最大程度保障市民医疗急救服务需求，调度医生们想尽一切办法，为急危重症患者抢出更多救治时间。

在北京120急救调度指挥中心，调度员们在接听急救热线，并进行调度受理，确保急救就医绿色通道始终畅通。

“大兴区采育镇，一位高龄老人感染新冠，需要用车，急救半径超过了15公里。”临近傍晚，一名年轻的调度员请求陈敏瑞帮助。

“把任务单调出来，看看周围正在执行任务的车。”调出任务单，陈敏瑞一目十行，盯着电脑屏幕上一条条信息快速筛选。目的地周围的车辆任务单，没有出任务的最近待命车辆距离患者家有超过15公里远。突然，她将鼠标快速锁定在一单显示“到达医院”的任务上。

她抄起对讲机询问车组：“距离1公里附近有患者需要用车，您能过去吗？”

“没问题！”在得到肯定答复后，陈敏瑞迅速操作，3分钟之内改派车辆，急救车到达患者家仅用了10分钟。

忙完之后，陈敏瑞腾出空来解释，考虑到患者眩晕，情况紧急，要在附近正在执行任务的车辆中寻找能够赶到现场的。“这辆车15分钟前已经到医院了，现在可能在医院急诊交接，可以问一下车组具体情况。这样优化派车，不仅为患者争取了更多时间，还节省了急救资源。”

不仅调度员和车组之间的配合默契，北京急救中心还将接听的求助信息转接至朝阳区、海淀区等几个区，再由区紧急医疗救援中心立刻对信息进行梳理，结合患者情况进行分级分类派单，进一步分流市民急救和非急救的救助需要，保障城市医疗急救需求。

晚上20时，陈敏瑞和夜班的同事交接过任务后，终于结束了12个小时的工作。整整一天，除了吃饭，她几乎很少起身，桌上的水杯几乎也没怎么挪过位置，之所以有这些习惯，都是为了“以防万一”。“我和患者从不见面，就靠一条电话线连着。每当在电话里帮助患者完成一次心肺复苏的医学指导，或者成功协助110、119完成伤员抢救任务，我都特别有成就感。”陈敏瑞说，最近1个多月，120急救电话处于高位运行，他们身上的担子比以前更重了。“所有人实行12小时白班、夜班两班倒工作制，为了不耽误工作，大家都是刚刚‘阳康’就立马投入工作，全都坚守在调度席接听电话。”

陈敏瑞的丈夫也是医务工作者，因为倒班工作，夫妻俩有将近30天没有同时在家休息了，“每次总是匆匆见一面，互道一声安好，就又上班去了，孩子的期末考试也没有陪着。”她笑着说，已经习惯了忙碌状态。

最近两天，陈敏瑞开始逐渐“闲”下来了——随着120调度系统运行逐渐稳定，120急救电话接听量明显下降，院前急救运行逐渐平稳，“我们的工作节奏慢下来了，说明城市运行正在慢慢走上正轨。”

刚刚过去的元旦假期，陈敏瑞一家三口难得有了团聚时刻。陈敏瑞许了个新年愿望：“希望一切都有希望。”